美国华盛顿马丁·路德·金纪念园中的雕像，雕塑下方刻有英文：I was a drum major for justice, peace and righteousness. 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·路德·金

　　演讲原文：

　　If you want to say that I was a drum major, say that I was a drum major for justice. Say that I was a drum major for peace. I was a drum major for righteousness. And all of the other shallow things will not matter。

　　今年1月15日为美国民权运动领袖马丁·路德·金诞辰83周年纪念日。2011年10月中旬，马丁·路德·金纪念园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正式开园，雕塑作者为中国人——湖南雕塑院院长的中国艺术家雷宜锌。时隔3月，园内马丁·路德·金雕像下的一块铭碑便被勒令重刻，原因是铭牌文字误引了这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的演说内容。

　　本月13日，美国内政部长肯·萨拉萨尔指示国家公园管理处在30天内修正铭碑文字。铭碑写道：“我是一名公平、和平和正义的指挥家。(见上图)”这句话引自金在1968年2月4日在华盛顿的一段演讲词《指挥家本能》，但原文的措辞和语气与此有很大区别，演讲原文为“如果你要说我是一名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公平的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和平的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正义的指挥家”。

　　《华盛顿邮报》一名专栏作家雷切尔·曼特菲尔最先发现这一“错误引用”，认为这样的修改让人觉得这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颇为傲慢和自大。“省略‘如果’和‘你’之后，意思完全改变。”他在13日的《华盛顿邮报》上重述了自己的观点，他认为这是舆论的力量面对繁冗的官僚体制的一个小小胜利，而这正是金所倡导的民众话语力量的胜利。

　　被改编成“自大狂”

　　马丁·路德·金的纪念碑充满争议并不让人意外，因为这个人本身便充满了争议，拉萨尔大学社会学教授查尔斯·加拉格尔指出，人们都愿意将金视作他们自己心中的样子。

　　15年前，从金的纪念园计划批准兴建开始，围绕于此的争议便不绝于耳。首先是关于选址，之后便是针对雕塑者的定夺，为何是一个中国人？现任湖南雕塑院院长的中国艺术家雷宜锌2006年7月在美国圣保罗市参加国际石雕研讨会时，因为一尊少女雕像《遐想》奇迹般地被选中为马丁·路德·金塑像。之后金的姿势也被描述为“对抗性的”，甚至过大的尺度也被指责为苏联纪念碑式风格。

　　去年10月，华盛顿的马丁·路德·金国家纪念园开幕以来，纪念碑的每一处细节都受到了世人的仔细检阅。

　　整个纪念园占地1.5公顷，坐落于华盛顿市中心潮汐湖畔。在园内的核心建筑“希望之石”上，一座高9米的马丁·路德·金雕像高高耸立，他抱臂于胸前，凝视远方。

　　与金的雕塑配套的主题词，是1963年3月他在华盛顿演讲中的一句话，“出于绝望之山，伫立希望之石。”附近还有一座低墙，镌刻着14句金说过的话，关于爱、公正与希望。而这句《指挥家本能》中的演说词便位列其中。

　　诗人玛雅·安格洛是马丁·路德·金雕塑历史委员会的成员，她向《华盛顿邮报》表示，这句改编，让金成为一个“自大狂”，“他从来不会这样说自己，他说的是‘如果你要说’。”

　　纪念园执行建筑师艾德·杰克逊回应批评说，该引言被修改仅仅是因为空间不够，国家美术委员会此前检查过纪念碑，认为“这样没有问题。”

　　事实上，金并非历史上第一位被错误引用的政治家。《老师教我的谎言》的作者、历史学家詹姆斯·罗文表示，杰弗逊纪念碑下那些“支离破碎”的杰弗逊引言，给人一种印象会误以为他是一位“废奴主义者”。

　　纪念日的意义所在

　　马丁·路德·金是一个复杂的人，但一座纪念碑如何能够呈现出他的复杂性？

　　哈特福德大学历史学教授沃伦·古德斯坦认为而今人们对于金的认识过于简单和表面化了，“我们从小学时候起就知道，金是一个梦想家。‘我有一个梦想’的事迹不断在耳畔重复，但人们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。”

　　金的声名仰赖于他所说出的那些真实的力量。他反抗不平等，着力改变法律，推动人们摆脱思想的桎梏。当他被暗杀时，他正计划着在华盛顿发起大规模的“穷人运动”，如果组织者认为有必要，可能会关闭城市，或许可以称之为“占领华盛顿”运动。

　　金遇到了各种麻烦——侮辱、殴打、被判入狱、房屋被炸毁。

　　“金是美国最受钦佩的人，也是收获最多仇视的人。”古德斯坦说。

　　甚至金最著名的演说，1963年3月在华盛顿发表的那一通并不仅仅是“我有一个梦想”那一部分，它只是整篇演说的结尾，而在开头部分，他为经济和社会公正进行了呼号。

　　“美国人没有履行这项神圣义务，相反，他们给黑人开出一张空头支票，在提现的时候它会被退回来，盖着‘余额不足’的戳。”他在演讲的开头这么说道，这一关于穷困和平等的言论至今依然有意义，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公共健康方面的教授杰森·普内尔说。

　　而今，美国甚至已经有了一个黑人总统。拉萨尔大学社会学教授查尔斯·加拉格尔指出，“看看调查数据，很多美国白人如今认为民权运动的目标已经实现了。”

　　每年1月第三个星期一是美国的国定假日——马丁·路德·金纪念日，而今，它也已经沦落为商场促销、社交聚会和睡懒觉的借口。

　　箴言值得铭刻于心

　　马丁·路德·金纪念园自从去年开张以来，访问量甚大。第一个月就有38万游客，超过了罗斯福纪念园开张时的盛景。

　　金在这个时代依旧有其意义。或许，这也是人们对之关心备至的原因。因此，委员会的斗嘴、政治家的争论、市民的好奇，都并不让人意外了。

　　也许，让金本人来做总结陈词更为合适。1968年4月4日，在这场演说过去仅仅2个月，《指挥家本能》的录音在金的葬礼上再次响起。

　　“有的时候，指挥家本能也许是毁灭性的。”金说，“如果不能善加利用，你只能日复一日地与过度膨胀的自我作斗争，而终究无所收获。”

　　最坏的情况，金说，指挥者本能会导致精英主义和种族偏见。然而，他补充说，这也可能往好的地方引导——正义、爱和慷慨。这一信念值得马丁·路德·金纪念碑所铭刻。

　　“如果你要说我是一名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公平的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和平的指挥家，就说我是一名正义的指挥家。所有其他浅薄的事情都没关系。”